衣陽的直播間里有臺大尺寸的電子屏幕,拍攝短視頻時它就充當了他的背景板,上面用粗體大字標注著他的快手昵稱和當日的直播時間。2023年8月28日,就在這個直播間,他開始了他的本地生活專場。直播后臺顯示的GMV一直在跳動上漲,最終停止到了136萬。“很久沒播過這么多了。”兩個半小時的高強度直播后,他直接躺進了沙發里。

衣陽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材生,或許也正因如此,他習慣于審視自己所在行業的變遷,執著于發掘自身工作的“不可替代性”。在不斷地“跨界”轉行后,他選擇成為一名快手主播,一名新聞熱點事件的解讀者、一名想為更多人提供更多便利的團購達人。

一個不安分的人

在得知旅游專場銷售額達到了上百萬的那一刻,衣陽并沒有很激動。因為對于這樣的成績,他早有預料。

這并不是他第一次嘗試帶快手本地生活的旅游貨盤,在此前的旅游專場直播中,他將新疆游賣到了60多萬,將云南游賣到了80多萬,而如今獲得這樣的成績,只是水到渠成罷了。

衣陽還記得快手本地生活團隊首次找到他的場景,“當時他們跟我說,我是第一個參與這個業務的主持人,我說‘那好啊,既然是第一個,那我愿意嘗試下’”。

但其實,他還留了半句話沒有說。作為一個投身新聞行業多年的媒體人,衣陽此前整日和國際、國內局勢,經濟環境變化等內容打交道,對于本地生活這一類目,他也有著自己更深入的思考。

在他看來,線上經濟的快速發展,有效地滿足了人們更多元的消費需求,拉動社會經濟復蘇,但與此同時,也不能忽略線下經濟發展的狀況,而本地生活也許就是以線上拉動線下融合發展的一個切口,“因此,我也愿意加入其中,盡我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”。

做著大眾印象中“一板一眼”的工作,卻從不為自己設限。這個性格,從他過往十幾年的人生履歷中,被十分明顯地體現。

2009年,在外企工作了三年的衣陽決定去考個研。原因無二,不過是認為他所從事的工作并不能帶給他想要的成就感,“這份工作換了誰做都是一樣的,我并不是不可替代的,就決定去進一步充實自己”。

得益于本科英語專業優勢,他順利考上了澳門科技大學并攻讀工商管理碩士,為了積累社會經驗,又在讀研期間參與珠海廣播電視臺主持人大賽,奪得全國亞軍,他也因此進入珠海電視臺,半工半讀。

2012年畢業前夕,他回到老家吉林長春,打算找份工作安定下來,卻在面試過程中接到了當地電視臺主持人大賽的參賽邀請。“當時想著自己對于這類的比賽也有點經驗,就去參加了”,沒想到一舉奪得了全國冠軍,并順利簽約吉林廣播電視臺,正式進入了新聞傳播一行,這一做就是10年。

希望看到更多的陽光

時間來到2021年,衣陽感受到自己所在的行業正在發生一些新的變化。

短視頻、直播逐漸成長為新興的信息傳播場域,一些權威媒體的新聞發布后,便會有無數的自媒體賬號在各個平臺對其進行傳播、解讀,短視頻、直播憑借即時拍攝、即時分享、內容承載力強、參與度高等特點,成為大眾在短時間內了解當下熱點,提取所需信息的主要方式之一,每一個重大事件、社會熱點也借此極大拓展了傳播范圍和觸達邊界。

衣陽猛然發覺,“其實大家對于知識和信息的渴望是非常強烈的,但站在公眾的角度上來看,他們不僅需要了解當下發生的新聞,還需要有人以更平實的語言為他們分析,一件事情發生的背景、后續的結果,以及它和大家生活之間的關聯”。

于是在38歲這年,他“一發不可收拾”的在快手開始了自媒體方面的探索。成為快手達人的三年間,衣陽為粉絲們解讀了數不清的國際形勢、社會熱點,他形容這份工作為他帶來了極大的成就感。

“這種成就感很難描述它的成因,它更多是源于不斷增長的關注量、粉絲在評論區的支持、大家對于我所傳遞信息的理解,這樣長此以往積累起來的。”

但如果非要將這份感覺落實到具體某件事上,衣陽提到了疫情期間的一場“全球華人華僑連線”。為了讓更多人了解在外華人華僑的生活情況以及遭遇的問題,他組織了這場活動。“當時網絡上存在一些不好的輿論,有一些較為偏激網友會質疑為什么在特殊時期還要留在國外,但其實他們有些人是為了學習、有些是生活所迫,還有些是因為公派,很多看過這場直播的人也對于出國、對于國外的生活有了新的理解和認識。”

有位老鐵在評論區留言說,衣陽的內容教會了他以更客觀理性的態度看待每件事情,真正做到了“認知糾偏”這件事。

衣陽很喜歡這個形容,在他看來,網絡輿論的產生,很大一部分都源于人們掌握信息、理解的不對稱,而他最大的價值就在于“接地氣”,他可以作為信息的輔助和補充,將這些“大”新聞變成更貼近生活的“小”內容,進一步“延伸”它的影響范圍。

除此之外,他也在不斷豐富自己的選題,“之前我還做過尋親內容,幫助一些人找到了自己的家人”,但無論是新聞解讀還是尋親,都是純公益性的策劃,衣陽并沒有從中獲得任何盈利。當談到這么做的原因時,衣陽片刻沉思后說道:“我只是希望看到更多的‘陽光’”。

一切結果有時間來驗證

但粉絲們考慮事情的出發點往往更為“實在”。

在尋親節目后,陸陸續續有不少粉絲開始找衣陽“談話”,中心思想是:公益可以做,但也得好好生活,如果因為公益為生活造成了太大的負擔反而很難讓人堅持下去。“說得有理”,于是,“直播帶貨”這件事就這樣被衣陽提上了日程。

他還記得做出決定的那一刻,他告訴自己“就算是帶貨,我也得做個‘有貢獻’的帶貨主播”。

在他看來,做好帶貨主播,說簡單也簡單,無非是要做到兩點:一是堅持賣好貨,二是為消費者提供妥善的服務,但是說難也難,畢竟它涉及到選品、建聯、售后履約等諸多環節。

他開始接觸愛仕達、七匹狼等國產TOP級品牌,為此不惜利用自己此前積累下的人脈資源,除了信賴“品質有保障”的大品牌,衣陽還常常會根據粉絲需求“反向選品”。例如這次,他的很多粉絲都想出去玩,正巧快手本地生活推出高粉達人直播專項「團有引力計劃」,邀請了20多名萬粉以上的主播參與,不僅能享受更優質有保障的獨家官方直播貨盤,還有機會獲得流量扶持和現金激勵,衣陽也受到了邀請,成為團有引力推薦官中的一員,他根據粉絲們的出行需求專門挑選了三亞五天四晚單人游,門市價4300元的豪華套餐在直播間的團購價僅有1600元,最終這項服務也被四百多人下單購買。

還有一次,有粉絲在直播間抱怨“想買黃金,但又不知道哪家靠譜”,衣陽就“有求必應”去聯系貨源,“實體店的黃金一克將近600元,但我為了給大家更優惠的價格,免掉了所有的工藝,直接按克重去銷售,1萬多塊錢的手鐲,沒想到竟然有上百個人下單,后續還不斷有人要求再補貨”。

許是因為衣陽實打實地踐行著而在售后方面,衣陽更是做到了寧可自掏腰包,也不讓粉絲承擔一點損失,每個月他都會在售后客服那里壓上5000元錢,“粉絲如果有品牌商家那邊沒法解決問題,客服就會直接動用這筆錢幫他們解決”。

他的承諾,也許是有了此前的積淀,讓衣陽與粉絲之間建立了足夠堅實的信任感,開啟新嘗試的他很快便接連迎來了一座座“里程碑”。在衣陽的直播間里,無論是客單價幾十塊的小零食、幾百塊的體檢套餐,還是上千塊的旅游項目,幾乎每場都能交出不錯的成績單。

衣陽毫不避諱地承認自己的收入因快手的工作得到了提升,但相較而言他更欣喜于通過他的力量,讓品牌和消費者們形成了連接,幫助更多人選到了靠譜的好貨或本地服務。

他用“像家人一樣”來形容和粉絲之間的關系。做快手三年,每個新年的假期期間,他都會在直播間陪粉絲們聊天、唱歌、做游戲,甚至會自己購置獎品,郵寄到贏得游戲的粉絲家中,“有些粉絲甚至說,見我的次數比見他們孩子的次數還多,特別是那些孩子沒回家過年的‘留守父母’,我希望能通過我的陪伴,讓他們開心的迎來新一年”。

他將粉絲當做了“宇宙的中心”,這也意味著他永遠不會止步于某個領域、某類產品,他只怕涉獵的產品范圍還不夠廣,“我想要盡量去滿足大家所有生活上的需求”。

盡管合作品牌、做本地生活的傭金相較于帶貨其他電商產品而言并不高,但衣陽說他仍舊會堅持做下去,“這個話說出來可能很多人都不相信,我做這些事本來也不是為了賺多少錢,更多是想做點貢獻,我的賬號有了些影響力,粉絲們也有消費的需求,這項事業也是個能拉動經濟的好事,那何樂而不為呢”。

對于那些可能出現的質疑聲,衣陽也并不那么在意,“傳播信息需要時間、認知糾偏需要時間,最后的結果如何,時間也會一次次幫我驗證的”。